从《中国经济周刊》报道中知道,河南济源因成为“中国铅都”,出现严重儿童血铅超标问题,现正采取措施,对受害儿童进行排铅治疗,通过限电等措施约束铅企淘汰落后工艺,划定铅企1000米保护区,并对一些村庄整体搬迁。
——“先污染,再治理”的发展路线,开始显示各种后果。血铅事件,以及遍布各地的水体、大气、土壤等污染现象,显示了工业化进程与生态环境的巨大冲突。而产业转移,无非是将落后产业转移到发展梯次中居后的地区。所谓“落后产业”,如果其产品不可替代,那么只有在何处生产的问题,只有如何尽量提高排放标准的问题,而没有不生产的可能,没有不污染上海到长治专线的可能。一个国家和地区产业升级,意味着另一些国家或者地区亲身体验发展并污染的机会,这几乎已是“后发展地区”的宿命,后发展地区甚至沦为发达地区的垃圾处理区。这是人类发展行为的内在矛盾,至今难说有解决的办法。
近代世界“先进打落后”的霸道行为,转而体现为“先进污染落后”,同时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,甚至因其“投资”形式而受到被污染者的欢迎,直到被污染者亲尝苦果,才会得以醒悟。
大至全球排放,小至地方血铅超标,无不显示人们对“发展与污染”的上海到晋城专线取舍之道,“污染权”甚至成为一种谈判筹码。没有谁声称自己赞成污染,但只要减少污染意味着放缓发展,那么“适度污染”就会成为选择,甚至被视为一种权益,极力维护。那些反对如此行事的声音,会被认为是不友好,至少是过于天真。哪怕面临人类共同的灭顶之灾,人群、国家、民族的分野仍然会体现出来,这就是国际碳排放谈判的实质。生态文明、环境文明,远没有谈论中那么前景灿烂。
我们已经进入田园牧歌的挽歌时代。血铅超标的村庄整体搬迁,是一个小型的挽歌,被搬迁的那些人,即是弱化形式的“环境难民”。这种搬迁可以说是工业化地球人类命运的一个小型象征。安土重迁,故土乡愁,人人得而有之。搬迁可以给人一个新的,可能是清洁的,也可能是并不清洁的环境,但不管怎样,人离开了故土,哪怕是一公里两公里地离开,也会是一声叹息。这不是主动开拓,而是被迫流离。对济源的那些村庄来说,搬迁者会面临种种权益问题,但好歹还有地可迁。而地球人类的搬迁之所何在,我们还没有看到另一个适合他们居住的星球。 |